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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人祭后续+完结

灵异13号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这不正常!同时,大门也不知咋的,咣当一声开了,院里一阵阵阴冷的风缠绕。原本挡着大门的那些村民被吓得是撒丫子就跑,大门洞开,眼看着王建国要跑。“都愣着干啥,桃木棍子架上!”老烟杆冲着门口那仅剩的几个人喊,可那剩下的人都吓懵了,俩腿筛糠,动弹不得。我一看这情形,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要让王建国给跑出去估计麻烦大了。大跨步跑过去,一把挑起靠在门后那一丈多长的桃木棍,小甜也跑了过来,老烟杆冲我喊:“放到脖子高的位置!”小甜在另外一边,我俩把那根桃木棍子抬到了脖子的高度,挡在大门口。王建国动作僵硬地冲过来,脖子直接撞上了桃木棍,相当于是被桃木棍给来了个锁喉,滋啦一声,就是一股白烟。他连续撞了几次,情况都差不多,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,就不敢再靠近了。...

主角:张阳成武   更新:2024-11-17 08:4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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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阳成武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阴人祭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灵异13号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这不正常!同时,大门也不知咋的,咣当一声开了,院里一阵阵阴冷的风缠绕。原本挡着大门的那些村民被吓得是撒丫子就跑,大门洞开,眼看着王建国要跑。“都愣着干啥,桃木棍子架上!”老烟杆冲着门口那仅剩的几个人喊,可那剩下的人都吓懵了,俩腿筛糠,动弹不得。我一看这情形,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要让王建国给跑出去估计麻烦大了。大跨步跑过去,一把挑起靠在门后那一丈多长的桃木棍,小甜也跑了过来,老烟杆冲我喊:“放到脖子高的位置!”小甜在另外一边,我俩把那根桃木棍子抬到了脖子的高度,挡在大门口。王建国动作僵硬地冲过来,脖子直接撞上了桃木棍,相当于是被桃木棍给来了个锁喉,滋啦一声,就是一股白烟。他连续撞了几次,情况都差不多,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,就不敢再靠近了。...

《阴人祭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
这不正常!

同时,大门也不知咋的,咣当一声开了,院里一阵阵阴冷的风缠绕。

原本挡着大门的那些村民被吓得是撒丫子就跑,大门洞开,眼看着王建国要跑。

“都愣着干啥,桃木棍子架上!”

老烟杆冲着门口那仅剩的几个人喊,可那剩下的人都吓懵了,俩腿筛糠,动弹不得。

我一看这情形,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要让王建国给跑出去估计麻烦大了。

大跨步跑过去,一把挑起靠在门后那一丈多长的桃木棍,小甜也跑了过来,老烟杆冲我喊:“放到脖子高的位置!”

小甜在另外一边,我俩把那根桃木棍子抬到了脖子的高度,挡在大门口。

王建国动作僵硬地冲过来,脖子直接撞上了桃木棍,相当于是被桃木棍给来了个锁喉,滋啦一声,就是一股白烟。

他连续撞了几次,情况都差不多,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,就不敢再靠近了。

我给小甜打手势,让她屏住呼吸,那停下来的王建国就盯上了我。

他那白眼是幽怨至极,脖子里咕噜了一声,就冲我扑了过来,我快速的躲开,朝着院子那边跑去,他还是紧追不舍。

老烟杆正在翻自己的口袋,他估计没想到会出这么个岔子,好像也有点儿慌了。

那些村民们看到老烟杆都控制不了局面了,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很难,能跑的都跑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人突然少了很多的原因,院里越来也冷。

我在想,既然老烟杆弄了这个青灰圈子,是为了困住王建国,王建国又对我这么感兴趣,要不然,我就直接把他给引进去得了。

所以,我一把将手上的青灰袋子丢给了老烟杆,冲着他喊:“杨爷爷,你来封口!”

老烟杆一愣,还没等他回神,王建国就已经快要扑到我身上了,我拼了命的躲开,冲着那青灰圈子,几步就跳了进去。

人冲进那青灰圈子根本不费啥力气,但是王建国在靠近那青灰圈之后,立刻停了下来。

我站在青灰圈里,王建国就伸着脖子呼哧呼哧地闻,始终不越过那条青灰线。

这样下去可不行,必须得想办法,我听老烟杆提到过,每个人都有精气,人的精气对于那种东西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,而人的精气就蕴藏在人的血脉当中。

纯阳之身,血液有辟邪的作用,就是因为这种人精气过于旺盛,太过旺盛的精气,是那种东西所没有办法承受的。

我的情况恰好相反,本来就阴人生,命犯阴煞,天生阴气重,所以,我的精气反倒是那种东西最喜欢的,这肯定也是王建国一直追着我的原因。

想到这里,我索性一咬牙,咬破了自己的中指,鲜血涌出,王建国翻着的白眼立刻散发出了一种精光,就好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。

老烟杆冲我喊:“阳娃,别,危险……”没错,我的血对于王建国来说,果然有着非凡的吸引力,当我快速的回到青灰圈之内的时候,王建国也毫不犹豫地从那缺口处跟了进来。

一看成了,我冲着老烟杆喊道:“杨爷爷,封!”

在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,顺手将指尖血给抹到了那碗夹生的米饭上。

王建国冲进来之后,竟也不理会我了,显然,他对这碗死人饭更感兴趣,特别是沾了我鲜血的死人饭。

他直接蹲在了凳子上,抓着那把柳木筷子,疯狂地往嘴里边扒拉着。

那吃饭的模样,就跟个饿死鬼差不多。

看到这个,老烟杆也一个大跨步跑过来,一把青灰稳稳地洒在了那个缺口处。

青灰为牢,总算是把王建国给困到了里边。

老烟杆盯着那王建国看了一阵,他才长舒了一口气,回过头,低声问我:“阳娃,你知道我为啥让你准备死人饭吗?”

我也不太理解,就问:“为啥?”

“阳娃,这叫我想起来六九年的一件事,那年冬天,咱们村里来了要饭的,他手上拿着个铜钱,挨家挨户的问,要用铜钱换一碗大米饭,就那破铜钱,字都看不清楚了,它能值几个钱,所以,村里头没人愿意给她。

当然,也不是说咱村人绝情,那年月,米在咱村是很金贵的。

给不了她大米饭,塞给她白面馒头她又不要,她只要一碗米饭,还得是夹生的米饭,最后,就死在了咱们村口那大桥上了,你说怪不怪?”

老烟杆跟我提到这个的时候,我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。

“就是你给我的那铜钱?”

我问。

老烟杆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点了点头,我就觉得奇怪了,就继续问:“杨爷爷,她那枚铜钱咋会在你手上……不对……是你给她了一碗米饭?”

老烟杆又点了点头,他叹了口气说:“那天下了狗舔雪,外头冷的很,我就把她带回去了,给她做了一碗白米饭。

她吃完跟我道了谢,把铜钱留下,就走了。”

“你不是都给了她饭吃,她咋还死在了大桥上?”

我问。

“唉……不知道啊,隔天儿死了。”

老烟杆说着是若有所思的模样,我能看出来,在他那双眼睛当中好像还隐藏着很多东西,不过,他开始吧嗒吧嗒地抽烟了,就表示他不打算说了。

当然,我们聊的这些,村民们听不见,说实话,刚才那阵子的跟王建国的缠斗还真是心惊肉跳的,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。

院里剩下的村民看情况控制住了,也不跑了,等他们缓过来的时候,一个个说阳娃真中,比老烟杆还牛。

说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,而在他们都在为我刚才的壮举所震撼的时候,老烟杆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,他那张脸上并没有了事之后的那种轻松,相反,他皱起了眉头。

看他这表情,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。

还不等我问老烟杆咋回事,正趴着吃死人饭的王建国突然停了下来,他一点点地扭过头,脖子咯吱作响,嘴唇上沾地全是血,看上去瘆人的很。

而他这一回头,正是在盯着我看,一双白眼让人头皮发麻。

我冷汗都下来了,看样子,是我的中指血闯祸了!

“你们还愣着干啥,再去扛一袋子青灰,快!”

老烟杆冲那边看愣住的村民大喊,王建国已经站起了起来,还伸出青黑色的舌头舔了舔嘴上沾的血。

老烟杆把剩下的青灰都给撒在了青灰圈上,村民们又提过来两袋子青灰,也全都给撒了上去。

可院里还是愈发的清冷,一阵阵阴风缠绕,突然间,呼哧一声,地上的青灰被刮得是四处乱飞,很显然,青灰为牢已经挡不住他王建国了。

这种时候,谁还有看热闹的心情,村民们一个个吓得拔腿就跑。

然而,有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
那人是我奶奶,晚上老烟杆在院里救人,她一直在二丫的屋子里没出来,咋偏偏这时候出来了呢?

奶奶出来就骂:“王建国,你个王八蛋,你看看,家里头都叫你给弄成啥了,还不消停?”

她骂就算了,还跑到王建国跟前,指着他鼻子骂:“赶紧醒醒吧,建国!

你闺女都没了,现在人还躺在屋里头,衣裳没换,灵堂老屋啥的都还没有,你还搁这儿闹……”奶奶说着就哭了,她的眼睛早哭红了,二丫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很大。

可现在的王建国哪还是王建国,她这么过去不是送死?

“奶奶,你别喊了,他听不见!”

奶奶七十了,即便是身子骨硬朗,又怎么可能经得起折腾?

可她好像一点儿都不领情,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冲着我骂道:“张阳,我们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,给我滚蛋!”

她死死地扯着王建国的衣服,拖着他,那王建国感兴趣的是我,即便奶奶这样从后边拉着他,他还是吱呀咧嘴地要冲我来。

她这么做是为了啥,我还能不清楚吗?

王建国一甩,奶奶脚下不稳,就摔地上了。

可是,即便这样,她还是没松开,紧紧地抱住了王建国的右腿。

“老婶子,你赶快松开,那早都已经不是建国了!”

奶奶根本不理老烟杆,她嘴里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土了,还是冲着我大骂:“张阳给我滚蛋,赶紧滚!”

奶奶说完,竟还一口咬在了王建国的小腿上,这彻底激怒了他。

奶奶被狠狠地踹了一脚,在地上拖出去很远才停下来,嘴角都出血了。

我在这边,想要过去,那王建国却扑了过来,我冲着奶奶喊了几声,可是,她一点儿回应都没有。

“小甜,你……去看看奶奶咋样了……”我跟她说着话都哽咽地不成句,但现在不是掉泪的时候,我紧紧地咬住牙,生生的把眼泪又给忍了回去。

小甜点头,她悄悄地过去。

同时,我已经被王建国逼得退到了大门口。

老烟杆抽出一把匕首,一刀下去划开手掌,鲜血崩流,他快速的追过来,一把将自己的鲜血拍在王建国的后脑勺上。


我说真的,很肯定。

然后,她那屋就没了声。

也不知道这会儿小甜是还在发火,还是正在蒙着被子偷笑呢?

想着想着就睡着了,也不知道啥时候,被外边嘈嘈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,我揉了揉眼睛,看到我家门口站着两名警察,正跟我爷爷盘问着啥。

警察咋还来了,我穿好衣服出去,小甜也已经起床了,我过去问她咋回事,她说好像是王建国报了警,说张家人谋害了她闺女。

我知道王建国会找事报复,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报警这种方式,这好像不是他的作风。

两名警察一男一女,女的看起来干净利索,长相不错,应该算是警花了,她在盘问我爷爷,男警察在一边做笔录。

说实话,我有点儿怕,昨天晚上的事跟她们是说不清的,如果她们真查起来,我跟二丫的接触最多,嫌疑也最大,没准二丫的死我还真得背黑锅。

女警问了一阵,外边又来了一个警察,他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,手里拿着一份报告,瞅了我一眼,在那女警耳边说了些啥。

“好了,先把他带回去!”

女警指着我下的命令,我就这么被带到了乡派出所,人并不是我杀的,他们询问了半天也没啥结果,最后,好像是最终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,确定了二丫是突发性的脑溢血死亡,并不是死于他杀,派出所也就消了案。

走的时候,女警还专门开车送我回去,我说不用,她说抓错了人,送我回去,算是给我赔罪。

半路上,她跟我说:“脑溢血多发人群是老年人,年轻人的几率很低,说实话,我不相信她是脑溢血死的,你怎么看?”

“啥意思,审问?”

我问。

“你别怕,就是随便聊聊,车里只有你跟我,也没有监听设备,你知道的事情都可以说,包括那……方面的,你懂哦!”

她说着还扭头冲我眨巴眨巴眼,带电了似的。

这女警好像很好奇的样子,见我不吭声,又补充了一句:“法医也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找到了很多你留下的痕迹。”

我明白,这女警是在向我施压,不过,她说的这个线索,确实能把我给关起来的,也不知道她是啥目的,我就用同样的方式问:“那你还敢一个人送我回去?”

我说出这样的话,她好像还有点儿惊讶,瞥了我一眼说:“我可是警察,你不是我的对手!”

“是吗?”

我反问。

“当然,别看本警官身材好,两个你也不是我对手。

好了,不跟你贫了,实话跟你说吧,我敢放你回去,是因为我断定你不是那个杀人凶手。

我送你回来,也不是因为抓错人向你赔罪,而是因为,我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人。”

她的话有点儿绕,但她的话也告诉我,她是个明白人,这次得亏是碰到了她,搁别人我进去就算不背黑锅也得脱层皮。

“你觉得二丫的死跟那种事有关系?”

我问,她点头。

“好,你想听故事,我能跟你瞎喷一点儿……”我就把昨天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下,当然,很简略,涉及一些敏感的内容,我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。

她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说对我们村的事是越来越感兴趣了。

她开车一直把我给送到了我家门口,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张名片。

我看了一下,林曼曼。

随手把名片塞进了裤兜里,她这算啥帮忙啊,整个就是添乱。

等她开车离开之后,小甜冲我腰上重重地掐了一把,才问我:“你跟她去乡里都干什么了?”

“审问啊。”

我捂着腰说,她下手还真狠。

“不像!”

她说着伸出手,我问她要啥,她说名片,我只好把林警官的名片给了小甜,我以为她会当面给撕了,没想到她拿自己屋收了起来。

我去问爷爷,上午王建国有没有过来闹事,爷爷说没有,就听说他早上报了警,这都中午了,也没啥动静,有点儿奇怪。

二丫活着的时候跟我奶奶关系特好,上高中和大学以后,我为数不多的见她那几次,就是她来我家看我奶奶。

听说了二丫的事,奶奶当时都哭了,她一大早就去了王建国家里,估计是忙着张罗二丫的丧事。

这是人之常情,不过,我有点儿担心奶奶,就问:“我奶奶去他家不会出事吧?”

毕竟烧了那口大红棺材,老烟杆说会出大事的,到现在那所谓的大事还是没影儿,这叫我的心还一直悬着,爷爷也肯定知道我的意思。

“应该没啥事吧,天还没黑呢,那东西闹不了啥动静的。”

爷爷抽了口烟袋,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安慰他自己。

然后,他把拐杖放门口,坐在石头上,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,好像是在想着啥,突然,他站起来,朝远去看去,我也看见奶奶慌慌张张地往家跑。

“咋了,爱英?”

爷爷远远地问。

奶奶干咽了口唾沫,喘了口气说:“建国出事了,他清早出门叫一只鞋给砸了脑门,搁哪儿一直说胡话,嚷嚷着要烧了他自个儿,我叫人给他捆了。

我……我琢磨着,这撞鞋可不就是撞邪吗,老头子,你有没有见着杨先生,我去他家敲门咋没人吭气呢?”

我想到昨天晚上老烟杆走之前交代的话,他今天出不了门的,就跟奶奶说:“奶奶,他在家的,估计是昨天晚上累着了,我跟你去找找他?”

回头看了爷爷一眼,征求他的意见,爷爷腿受伤行动不便,跟我点了点头。

老烟杆家不远,穿过那片玉米地就到了,门没有锁,应该是里边闩着的。

我敲了敲大门,喊了几声没回应,就让奶奶先等着,我翻墙进去看看。

院墙是土坯墙,有眼儿,翻过去也不费多大劲儿。

他家就他一个人,上屋门从里边闩着,他肯定在屋。

我过去敲了敲门,低声说:“杨爷爷,我知道您在屋里头呢,王建国出事了,您救救他吧?”

等了有几分钟,里边才传了个声音,他说:“他的事我帮不上忙,阳娃,你忘了昨儿个晚上他那狗腿子是咋对你相好的?”

想起王孬蛋那孙子我都来气,可是,不管咋说,王建国是我舅爷,不是啥好人,但毕竟是条命,我就说:“杨爷爷,算我求你了,救救他吧,二丫没了,他也怪可怜的。”

“阳娃,我知道你心善,但……”老烟杆说到这儿的时候,不知道哪传来一声驴叫,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过了几秒,他才清了清嗓子说:“不是我不想救人,是我今儿个真的不方便……”他说话怪怪的,想起来昨天晚上推磨的事,我问:“杨爷爷,您没事吧?”

“我没事……”他咳嗽了声,屋里又有两声驴叫,难道他屋里头还栓了头驴,没见他喂驴子啊。

正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,老烟杆说道:“这样……阳娃,我教你个法子,能不能有用还不知道,你先试试,不中就再等等,到晚上十二点以后,我没事了,就能过去救人,你等下……”过了一阵,老烟杆从门缝里塞出来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,铜钱上什么通宝的几个字都看不清了,除了铜绿之外,还有沾有一些黑红色的东西,也不知道是啥。

“把这东西给塞到王建国的嘴里,要是塞进去他能吐一大滩黑水就没事了,要是不行,他那身子骨硬也能扛一阵儿,先捆着,等半夜十二点以后再来找我!”

老烟杆说道。

在他塞铜钱的时候,我隐约看到了他捏着铜钱的那两根手指头,上边长着一层黑黄色的毛,那是啥?

瞅见那一瞬间,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奶奶那边急,我也没问,拿着铜钱,匆匆忙忙地翻墙出去了。

东西我给了奶奶,按照老烟杆的交代也跟她说了,我本来不想去王建国他家,王孬蛋他们那一帮人肯定在那儿,我看见他就恶心。

奶奶翻来翻去把那枚铜钱看了几遍,问了一句:“压口钱?”

我也不懂,也没说啥,她就慌慌张张地往王建国家去了。

奶奶都七十了,她步履蹒跚的背影突然叫我有些心疼,我就悄悄地跟在她后边,老烟杆都不确定他那铜钱是不是能真的管用,我担心她会出事。

王建国他家靠近河边,院里有棵碗口粗的柳树,我过去的时候,就看见他就捆在那棵柳树上。

估计是怕他跑,捆得那叫一个紧,整个人跟麻花似的,就露个脑袋。

王建国那张脸铁青铁青的,翻着白眼,白眼中却透着凶狠。

我就在外边躲着,能看到院里的情况,也没见着二丫的遗体,更别说什么灵堂了,这倒是有些奇怪。

奶奶去了,跟王家人交代了一阵子,想找个人摁着王建国,可他们王家那几十口人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
最后,奶奶指着王孬蛋说,你过来!

王孬蛋就这样被王家人给推了出来。

他最怕这种事,俩腿抖得跟筛糠似的,过去摁着王建国的头,奶奶开始想办法往王建国的嘴里塞铜钱。

可是嘴太紧了,咋着也塞不进去。

最后实在是没辙了,就去弄了个一把大铁勺子,用勺子把儿把王建国的嘴给撬开了,铜钱往里边一塞,王孬蛋手顶着王建国下巴,省的他给吐出来。

王建国的喉咙里开始咕噜咕噜的响,伴随着那种咕噜声隐约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声音,她在说:“同治年的,天真!”

这话把王孬蛋的腿都吓软了,他手一松。

“呸!”

我心说糟了,情况可能比老烟杆想的还要糟糕。


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,我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皮,我就低声问:“他是我爸,当年确实误杀了我妈,可那是误杀,只是喝酒喝多了,不是有意的,他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忙着给我爷爷和你办丧事,他能有啥危险的?”

“阳娃,你不懂,当年是当年,当年确实是误杀,可现在的他,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,我想,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看得还清!”

老烟杆说。

爸确实跟当年不一样了,当年的他连个正经的农民都不算,就是个二流子,村里的混混,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。

可现在的他,西装革履,面容冷峻,把这样的两个形象给重叠在一起,给人的感觉会很矛盾。

如果不是他在开车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一番话,我现在肯定会选择完全相信老烟杆的话。

“他是和当年不一样了,没准他在外边做生意,发达了呢?”

我这么说,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想的,就是想看看,这老烟杆会拿什么样的话来反驳我。

他反驳的那些话,没准会让他露出马脚。

“阳娃,我想问问你,你爸啥学历,小学三年级上了半年就跑路了,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,可他有钱吗,有背景吗,你觉得十年前的他,一个二流子,出去做生意,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吗?”

老烟杆冲我反驳道。

他一边说,还一边摇头,显然是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幼稚。

他的话也的确没错,我爸的突然回来,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
他变成现在的样子,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做生意赚了钱,我看见过他后背上的那些伤疤,那就说明了一些问题。

似乎是看说动了我,那老烟杆又补充了一句:“阳娃,你还年轻啊,如果你爸跟你说了些啥,你一定要仔细想想,哪些话是真的,哪些话是假的,谁才是真心真意要帮你的人。

一个人十句话,有九句话都是真的,那么他第十句说了谎,你会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,也会很容易跳入他给你挖的坑里,你懂吗?”

说实话,他的这句话也确实点醒了我。

比如,他在车上跟我说的那些话,如果放在他回家之后立刻跟我说,我会相信吗?

答案是不会。

相反,他创造了那样一个说话的环境,来跟我说那些话,十分巧妙的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,我下意识的就相信了他。

我爸的确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,他的话有几分真,几分假?

他和老烟杆,到底谁站在我这边?

如果真的是我爷爷通知我爸回来的,那爷爷这么做,又是为了什么?

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,外边管做菜烧火的马师傅问:“阳娃,你搁屋里嘟囔啥呢,你找人再弄点白萝卜,中午做菜估计不够用!”

我正想的出神,被吓了一跳,连忙说:“没……没啥,就是我爷爷和杨爷爷突然都没了,心里头不舒服,跟他絮叨絮叨……”我瞅了一眼,老烟杆的魂已经不见了。

“你爷爷和杨先生也那么大年纪了,是喜丧,阳娃,你别多想啊。”

马师傅跟我说道,他说完还探着脖子往屋里瞅了几眼,眼神怪怪的。

我从老烟杆里屋出来,脑海里回荡着我爸和老烟杆的话,有些迷茫,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。

爷爷和老烟杆的坟地都是在几年前就定下的,是老烟杆给选的。

抬棺的一路上,那些哭丧的都跟着,每次停歇,他们都哭天抢地,那叫一个专业。

下葬的时辰,是上午十点十二分,这是从那张黄纸上换算出来的。

爷爷和杨爷爷下葬的时候,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,但我还是哭了,被那种气氛感染,心里很不舒服。

奶奶应该还不知道那事,哭得很伤心,只有我爸,冷冷地站在那里,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。

不少村民都在嘀咕,说我爸这人还记着我爷爷抢儿媳妇的仇,老的没了都不哭。

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,那老头让我今天葬礼上好好看看,那个人应该就在这些村民当中。

可是,我大概扫了一遍,也没啥眉目,因为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,我反倒是看谁都觉得可疑,都有点儿神经质了。

忙完都已经下午四五点了,所有的事情,还都在计划之内。

葬礼结束,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,但是我知道,这安静之下,肯定有人蠢蠢欲动。

累了一天,我困的不能行,八点多,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。

可正睡的香的时候,外边突然就开始闹腾起来,又是敲锣打鼓的声音。

一猛地听到这声音,我被吓醒了。

不过,仔细一听,这声音跟昨天晚上听到不一样。

唢呐锣鼓声是从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里传出来的,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。

十分喜庆,没有昨天晚上那种敲锣打鼓的死气沉沉,这喜庆劲儿,一听就知道是哪家要结婚办喜事,只是,现在大半夜的,突然来了这种声音,让人不由得感觉怪异。

不知咋的,我一下想到了奶奶给喂饭的王二丫,心里就是一阵的发毛。

昨天,我还在王建国家里见过那些办喜事的东西,还有贴着喜字的纸人纸马,现在想想,这办阴婚好像就是得晚上才行,难道这是要给二丫办阴婚?

农村有这个的,说是,人还小,突然就没了太孤独,得给找个伴儿。

我正想着这个时候,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,好像有谁在盯着我。

余光扫到了窗户那边,一个人影一晃而过,我立刻清醒了,坐了起来,立刻问:“谁?”

我朝窗户那边瞅了一眼,也没见着人,就下床从窗户里往外边看。

一看,就看见个女的,长头发,站在我家当院,背对着我,还穿着格子裙。

这裙子在学校的时候,我见小甜穿过,看背影也像她,大半夜的,她站那儿干啥?

“小甜?”

我喊了声,可没有回应。

突然想起来王孬蛋说小甜去掐他脖子的事,难道小甜真有啥秘密?

我立马穿了衣服,悄悄地开门出去。

我刚开门,她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,她悄悄地把门开开,出去了。

我赶紧跟上,到门口的时候,外边的椿树上几只乌鸦突然俯冲下来,冲着我身上扑棱过来。

我这又没招惹它们,它们干嘛突然扑我,我操起门后边的大扫把,冲着那几只乌鸦打过去。

乌鸦被打的哇哇乱叫,羽毛都掉了不少,但还是落在椿树上没走,不过,也不敢下来啄我了。

这时候再看,小甜都已经走到前边的岔路口了。

她这大半夜的,要去哪儿?

我冲着喊了她几声,他还是没反应,我就想着她没准是梦游了,梦游的人不敢喊醒,就没有继续喊。

最近出了不少事,爷爷和老烟杆都被算计,虽然他们有计划,但还是很危险。

我真怕她出事,没有任何的犹豫,就跟了上去。

今儿个晚上我们村很奇怪,这都夜里九点多了,一路上我竟还碰见不少人。

现在大队院的喇叭还在响,我琢磨着,可能是大家都被这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,都出来看热闹?

农村一个村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,大都认识。

我路上见的那些,都喊叔叔伯伯婶子啥的,可奇怪的是,我跟他们打招呼,他们也不理我,他们的表情很呆,就跟没睡醒一样。

村里头的小路曲曲折折,路两边都是山茱萸和杨树林等,一转眼的工夫就瞅不见小甜了。

一直到玉米地那边的时候,总算是瞅见了她,我加快步子想要跟上她,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扯住胳膊了。

我一瞅,竟然是老烟杆,就问:“杨爷爷,你咋在这儿呢?”

这块玉米地离老烟杆家不远,他出现在这我倒是可以理解,他说道:“阳娃,你这大半夜的出来瞎逛游啥呢?”

“小甜出来了,我怕她出事!”

我说。

“哪有啊,你一出门我就跟着你,怕你出事,我咋没瞅见你女朋友?”

老烟杆问。

“不是,你没见着吗,她刚才还在前边呢,我跟着她过来的。”

我说道,有些焦急,本来准备往前走,可是,这老烟杆死死地拉着我,就是不让我过去。

“你可别过去,跟我先回家躲躲,你刚才看见的肯定不是人,你再跟过去,小心她害了你!”

老烟杆跟我说。

我突然想起一件事,老烟杆不是已经下葬了,他啥时候还魂了?

“张阳,你快过来,他是鬼!”

我听见了小甜的声音,只不过,这声音是从我后边来的,扭头一看,她穿的是昨天穿的短袖,不是那格子裙。

刚才那穿格子裙的是谁?

“阳娃,你可瞅清楚了,我可是你杨爷爷啊,她才是鬼!”

老烟杆拉扯着我的胳膊,一直往玉米地里拉,他一边拖,一边还说:“赶紧跟我回去躲躲,这儿不安全!”

这时候,那边一直看着的小甜也过来了,她也拉着我的胳膊说:“张阳,你赶紧跟我回去,你夜里不能出来,杨爷爷都下葬了,哪能出来,他是鬼,要害你,赶紧跟我走!”

我都有些迷糊了,不过这老烟杆拉着我一直往玉米地里去,他家又不在玉米地里,我立刻问他:“你家在哪儿?”

“两步路就到了,前边那不就是!”

他指着玉米地中间空出的一块地,那地方是一座坟。


我一下子就明白了,这哪是老烟杆,他分明就是个阴魂!

我一把甩开那个老头,拉着小甜就跑。

不过,奇怪的是,小甜跟着后边跑不快,她说她步子迈不开。

我回头瞅了一眼,看后边那老头还一直跟着呢,离我们不远,眼看着都要追上来了。

她几乎是被我给拖着一直跑的,不过,她倒是挺轻的,差不多跑了有四五分钟,我就听到后边刺啦一声,好像是衣服裂开那种声音。

我也没管那是啥声音,怕后边那老头再追上了,就还是跑,可是,后边的小甜死活不跑了,我回头,她跟我说:“张阳,到家了,咱们回屋吧!”

我一看,哪到家了,这不还在半路上吗,这地方离我家还远呢。

不过,我再仔细往旁边一瞅,心里头就是一惊,确实没到家,但是我看到了一堆荒坟,上边杂草丛生,好像有些年头了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再回头一看,手里边牵的哪还是小甜,根本就是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,那张脸惨白惨白的,一看就不是活人。

她是谁,我不是牵着小甜吗?

她那旗袍侧面一直裂开到上边,刚才听到的原来是这个声音啊!

也怪不得刚才她一直说自己跑不快,她穿着旗袍能跑快才怪呢。

我使劲地想要甩开她,可是她抓着我的胳膊抓得死紧死紧的,咋甩都甩不开。

而且,她还一直拖着我,往那坟堆里拽。

不能这么耗着,再耗下去,恐怕我真会被她给拖到坟堆里,真进去了,恐怕就出不来了。

在这种时候,我必须冷静下来,老烟杆说过,对付阴魂跟治病是一样的,要对症下药,如果能够找到她的弱点,甚至一句话就能够制服。

我大概瞅了一眼,这女的穿旗袍,应该是民国时候的人。

不过,民国时期的农村,能穿上这种旗袍的,少之又少,她还年轻,长得还算可以,肯定又是红颜薄命,我就直接说道:“你这么年轻就没了,就不想投胎吗?”

她刚才还在一直拉扯我,听到我这句话,一下子愣住了。

一句话没说,她就蹲地上哭了起来。

我心说不会这么厉害吧,还真就一句话制服了?

她哭的是稀里哗啦的,现在的模样哪里像女鬼,根本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。

哭了一阵,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说:“我当然想投胎,可……可是那边不收我……”我想到了那个催命的老头,没准就是我将来的师父,就跟她说道:“我认识那边的人,要不我改天帮你问问?”

她一下子跪地上了,给我磕头。

我赶紧过去扶她,而在我靠近她的时候,她低声跟我说:“小伙子,我看你是个好人,跟你知会一句,有人要害你,你看看你脚底下!”

她这么一提醒,我的心中就是一个激灵,低头一看,发现自己的脚不沾地。

这有两种可能,第一是被鬼垫了脚,第二,是我变成了阴魂。

我后边确实没啥东西,肯定不是被垫了脚,难道我真成了阴魂?

“这是咋回事?”

我低声问。

“你这是在做梦,但这不是个一般的梦,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躯体。

你别说了,赶紧走吧,要是到鸡叫之前你还回不去的话,恐怕就真的变成鬼了。”

她低声跟我说。

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,没想到竟还能碰上好鬼,既然是梦,我又知道自己做了梦,那我让自己醒过来不就行了。

我二话没说,冲着自己的大腿上就狠狠地掐了一下,这一下有点儿狠了,是钻心的疼。

可是,除了疼之外,没有任何变化,我还是站在这儿,根本没有醒过来。

“你这样做不行的,我说了,这不是一般的梦,除非你魂魄回去,否则你是不可能醒过来的!”

她提醒道。

“原来是这样啊,对了,你叫啥名,我回头见到那边的人帮你问问。”

我跟她说道,现在得赶紧回去才行,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,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神秘人做的,他果然已经开始下手了!

“我叫江雨蝶,你叫我江姐就好了,小伙子,谢谢你了。”

她说完,冲我打手势,让我赶紧走,然后,她在那坟周围绕了一圈,就钻了进去。

接着,我就没命的跑,一路上那些村民跟我搭腔,我也根本不去理会。

因为我已经知道了,它们肯定都是鬼魂,我要是应了,就走不了了。

我出来的才晚上九点,这会儿最多不过十点多,根本不用等到鸡叫之前,我肯定就能够回去的。

一路上我都在想,那个穿格子裙的到底是谁,万一真的小甜咋办?

所以,我回到家的时候,直接过去敲了小甜那屋的门。

也不知道咋回事,在敲这屋门的时候,我感觉怪怪的,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。

敲了门,并没有人回应,但是,那屋门倒自己吱呀一声开了。

屋里边灯也亮了,不过不是电灯,而是一支红蜡烛。

在烛光的映衬下,一个女人坐在床边,她穿着一身的红色的喜服,还盖着红盖头,就那么坐着,不吭声。

“小甜,你这是干啥呢?”

我实在是不理解,就算是真想结婚,那也应该选个好日子,家里边也好好准备一番,不能这么草率啊!

更何况,我还没见过她爸妈,她爸妈还没点头,我就把小甜给娶了,那以后那老两口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!

她抬手,指了指旁边的凳子,好像是让我先坐下的意思。

不过,她的动作看起来却很僵硬,看到她这动作,我突然就想起来,奶奶给二丫喂饭的情形,脑袋里一个激灵,小甜咋跟二丫这么像呢?

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我不敢坐了,起来就跑了出去。

到院里的时候,我懵了,这哪还是我家,这儿根本就是王建国家的大院!

到现在,那唢呐锣鼓的声音还在响,院里人都在喝酒吃菜,只是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很呆滞木讷,根本没一点儿活人的气息。

我跑了半天,不是跑回家了吗,咋又跑到王建国家里了?

这时候,我瞅见那王建国就在院里,他看到我出来,还是冲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,也没说话。

我回过神来,拔腿就跑,倒也没人阻拦。

一口气,跑到我家,一开大门,照样还是王建国家的院里,这成了一个可怕的循环,我根本走不出去的循环。

本来还想着,天明之前怎么可能回不到家,现在才明白江雨蝶那话的分量,就这样的情况,天明之前我还真就回不了家!

我跑到野地里坐了下来,本来想找着江姐的坟,也不知道咋的,连她的坟也找不着了。

对了,我还有那张拜帖,老头说了,无论我在啥地方,只要我烧了那张红纸,他就能够知道的。

现在是发挥那张红纸用处的时候了!

红纸我是随身携带着的,就是怕有不时之需,就在右边的口袋里,我伸手一摸,还真就在里边,就赶紧掏了出来。

火机也有,我咔哒一声把火机打着,那火机的火焰竟然是青色的,看起来很妖异。

不管那么多了,先烧了拜帖再说。

青色的火焰顺着整张红纸蔓延,很快就把整张纸给吞没了,而正在这个时候,哗啦一声,一瓢水下来,红纸直接被淋湿,贴在了地上,只烧了一半儿。

拜帖是肯定点不着了,烧了一半也肯定起不到作用。

我抬头一看,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王孬蛋,他手里拿着水瓢,一脸阴森的笑。

“想找那老头帮忙,门儿都没有!”

他很得意。

说实话,我现在弄死这个王孬蛋的心都有了,起来一脚就冲他踹了过去,他那身子一趔趄,躲开了。

“张阳,我劝你别太激动了,不管你跑到哪儿,都跑不出去的,你就乖乖做的你阴婚郎君,不是很好吗?

二丫长得可不赖,我孬蛋想高攀,还攀不上呢!”

王孬蛋说道,他的嘴脸十分可憎。

不过,他这话也叫我明白了,我猜的没错,王建国果然是要给二丫办阴婚,而且这个阴婚郎君还不是别人,正是我。

这应该就是王建国说的,你欠二丫的,迟早还回来!

也怪不得,我去喊我奶奶出门碰见他的时候,他冲我笑了笑,敢情那个笑不是别的意思,就是给自己将来女婿的一个笑,怪不得我觉得那个笑阴森诡异!

我可不能真这么嫁给二丫,真嫁了,我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。

仔细回想了当时我跟二丫的事,这边一出事,那王建国就过去了,这桩阴婚,没准就是个早就开始的阴谋,要不然,二丫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到小甜的屋里?

不行,我得想办法,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栽了跟头,不过,现在想跑是不可能了,我也没地方可跑,这旁边的林子里还窜出来几个人,把我给围了起来。

而正是这个时候,远处的唢呐锣鼓声越来越响,不是从村大队院的高音喇叭上传出来的,而是有一队人过来了。

有几十个人,它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地往这边走,敲锣打鼓的动作是十分的僵硬。

我敢肯定,它们绝对不是活人。

它们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,轿子上贴着很大的喜字,只不过,那个轿子应该也是纸糊的,肯定也不是给活人坐的。

在这些人的最前边,还有一匹马,嘎吱嘎吱地走着,距离远,但我也能够看清楚,那肯定就是我那天在王建国屋里瞅见的纸马,贴着喜字的纸马。

纸马之上,坐着一个人,一个盖着红盖头,穿着喜服的女人。

这难道是二丫?

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,赶紧问:“爸,你咋样了?”

他冲我摆了摆手,说不出话来。

而王建国看到这一幕,一下子笑了起来,他得意无比地说道:“张成武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照样还是外强中干,练了一身的腱子肉能咋的?

怎么,它们都还没动,你就吐血了,你终究还是不如你那个爹啊!”

爸深吸了一口气,他站起来,看都没看那王建国一眼,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。

他回过头,看着我,一把扯掉他脖子上的那枚血红色的龙形玉佩,放到我手上说:“阳阳,爸这些年一直都在外边,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,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,这东西你拿着!”

爸突然这么做,我感觉怪怪的。

他看我有些发呆,又补充了一句:“别多想,阳阳,这么多年了,爸一直都没能给你啥,我心里对你有愧……”我鼻子有点儿酸了,从来没有父爱的我,当我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,内心原本残存的壁垒彻底崩塌了,眼睛也湿润了。

他让把那东西给戴上,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,就照做了。

看到我戴上了玉佩,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露出了一点微笑,虽然,那笑看起来有些勉强。

然后,他又好像是想到了啥,他像兄弟间那样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,说道:“阳阳,你长大了,有些事就算爸不说,你肯定也明白。

你奶奶这人,刀子嘴豆腐心,可是,她也不容易,她绝对不是个坏人,也在这件事情之外,你记住,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奶奶,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给她尽孝,希望你这个做孙子的能代我尽孝!”

他这话说出来,我就算再笨也明白啥意思了,我说道:“爸,你别这么说,你这么说话我害怕!”

他还是一笑,说道:“怕什么,男子汉大丈夫,理所当然顶天立地!”

他说完,愤然朝着前边走去,一边走,他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后边的江雨蝶说道:“江小姐,我跟你讲过,回去的路怎么走,把他带走!”

爸这么一走,我哭了,眼里的他被泪水浸湿,变得模糊,随夜色荡漾。

我想要过去拦着他,可是后边的江雨蝶却在拦着我,她无论如何都不让我跟过去,她说道:“张阳,赶紧走,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,你再不回去,天都明了,你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,变成游魂野鬼的!”

“变成游魂野鬼又咋了,我不能让我爸一个人去冒险!”

我说道。

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那么多年都没有父爱,突然尝到了一点点,可是他却要离我而去。

我不接受!

我不接受!

我绝不能接受!

对,对了,我还有师父,我师父可是阴间的人,老烟杆都说过,他比土地爷还厉害,他一定能打败那个人,一定能救我爸的!

我四下的摸身上的那张拜帖,可是,我也想起来了,拜帖烧了一半,已经被那王孬蛋给一瓢水浇灭了。

“江姐,我师父就在西坡那边,你带我去西坡,就是西坡乱葬岗那块儿,你肯定知道那里的!”

我对江雨蝶说道。

“张阳,你冷静点,这是哪里?

你不回去,你不活过来,谁也救不了!”

江雨蝶说。

这时候,那边的王建国说道:“还想活命,来了这儿,谁都别想活着出去,张阳,你回头看看,你能跑到哪儿去!”

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阴魂,的确是逃无可逃。

而这个时候,我爸已经走到了那王建国的面前,几个黑影冲着我爸扑了过去,他一把掐住那些鬼魂的脖子,全都给丢了出去。

“一起上,把他给吃了!”

那王建国怒吼道。

那些阴魂还真就听他的,一股脑冲着我爸扑上去,足足有二三十个。

爸刚开始能够抵挡十几个,可也架不住鬼魂多,被扑倒在地,那些阴魂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,冲我爸的身上疯狂地撕咬。

爸的身手的确很强悍,可是,对付这些阴魂,不是他拿手的。

江雨蝶在这边,冲着我喊:“张阳,快跟我走!”

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,她后边的几个阴魂已经倒在地上,化成了青烟。

没想到这个江雨蝶还有些本事,我说道:“江姐姐,求你了,救救我爸!”

可是,她说道:“张阳,不是我不救,我是真没那本事啊,你赶紧跟我走,再晚咱们谁都走不了了!”

“不行,我不走!”

我说。

“走啊,阳阳!”

爸一膀子甩开身上那些阴魂,站起来,冲我大声一吼。

爸正瞅着我这边,而他的身后很近的地方,站着一个穿紫色寿衣的阴魂,那阴魂我认得,就是那天我在岔路口撞见的阴魂,他手上拿着把匕首,冲我爸的后心处就刺了过去。

“爸,你后边!”

我大喊。

可是,恐怕已经来不及了,距离实在太近了,而且那阴魂速度也很快。

千钧一发之时,竟有个阴魂扑了过去,一下子把那个要害我爸的阴魂给扑倒了,甚至,他还从自己的袖口里边抽出了一张黄符,一把摁在了那穿紫色寿衣阴魂的脑门上。

滋滋啦啦,一身白烟,那阴魂一边挣扎,连连惨叫,就化成了地上的一滩血。

我都愣住了,还有阴魂会用黄符的?

不过,下一刻我就明白了,因为我看清楚了那个阴魂的脸,竟然是老烟杆。

他突然出现在这里,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!

“成武,没事吧?”

老烟杆这么问道。

我心说,这还是老烟杆吗,昨天还劝我,说我爸不是啥好人,这会儿就跑过来救我爸了,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?

“没事,这点儿伤还不算什么!”

我爸也这么说道,他对这个老烟杆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。

难道我想错了?

“好!”

老烟杆再次拿出几道黄符,冲着扑过去的几个阴魂贴了过去,那些阴魂无法抵抗强悍的黄符,瞬间就全都冒着青烟,化成了一滩血。

可是,才到这里,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有了转机的时候,老烟杆也不知咋的,整个人毫无征兆,一下子倒飞了出去。

这一下太突然,我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
老烟杆摔在地上,起都起不来了。

远处渐渐地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,声音死气沉沉的,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。

刚才还在还往这边涌过来的阴魂,全都停了下来,它们一个个齐刷刷的跪了下来,漫山遍野,没有一个敢站着。

来的到底是谁?

一阵阵的阴雾弥漫,远处的雾气当中逐渐地开始出现一队人影,他们抬着一顶轿子,乌黑的轿子,正往这边走来!

抬轿子的那些人,脸上都戴着脸谱面具,看上去诡异的很。

这轿子看起来再熟悉不过了,那天勾走我爷爷魂魄的就是这个东西,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

黑轿子,越来越近。

“张阳,我们终于又见面了!”

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半空中传来的一样,十分的空灵,也十分的妖异,还是个女人的声音。

刚才的王建国已经发懵了,他看到这个黑轿子,脸上立马来了喜色,他走到那黑轿子的前头,说道:“仙……仙姑,救命啊!

本来二丫这阴婚办的好好的,他们偏偏又把张阳给救走了,你快帮我把张阳给抓住,救救我家闺女,我啥都可以给你!”

他说着这话,正准备给那个轿子下跪,只见他整个人一下子倒飞了出去,砸到十几米外的树干上,掉在地上,一瞬间,就被几只阴魂给埋在了下边。

他的情况,恐怕已经活不成了。

只是,他口中的这个仙姑,到底是谁?

而这个时候,我爸站了起来,他微微地矮下了身子,朝着那顶黑轿子冲了过去,速度极快。

与此同时,他也冲我喊了一声:“张阳,走!”

爸却在冲出去几步之后,突然停了下来。

他后背上那个血色的手印在散发着黑气,他整个身体似乎也不受控制,一下子竟冲那黑轿子跪了下来。

“怎么,没有了那枚玉佩的庇护,你好像变得更加虚弱了。

只是这么不堪一击,还想救你儿子?”

轿子上的那个女人说,那声音竟还有几分熟悉。

不过,跪在地上的爸,还是咬着牙撑着,他很勉强地站了起来。

原来是那块玉佩,它对我爸来说竟这么重要,我一把甩开江雨蝶,朝着我爸那边冲了过去,他需要这块玉佩!

见我冲过去,那些阴魂从地上爬起来,就冲我扑了过来。

只是,它们还没有沾到我,就立刻变成了一股青烟而消散,应该就是那玉佩的作用了。

“阳阳,别过来!”

我爸冲我吼道。

我没听他的,冲出去几步,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一样,浑身上下一阵剧痛,摔在地上,没法动弹半分。

我抬头看的那一瞬间,黑色的轿帘被一点点的掀开……同时,嗖的一声,一把青铜色的匕首,不知来向,正中爸的胸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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