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不许跪?
这是什么规矩?
仆从们不知所措的看向胡管家。
管家赶紧比划着手势,示意他们站起来。
仆从们站着也不敢站直,佝偻着身子,盯着他们那个奇怪的新主子。
“第二条规矩!”安闲绕着众人围成的偌大空场巡视一圈,“以后你们不准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,都给我挺起身子!”
仆从们连忙又把身子挺直。
不过他们显然很不适应,连喘气都显得费力,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惊慌的神情。
因为在他们从小受训的记忆中,站直身子是要挨鞭子的。
这样的姿势,让他们感觉危险。
安闲当然不懂其中缘由,只当他们是跪久了不习惯站着,继续道:“我的第三条规矩!就是以后你们不准再叫我什么主上、先生。”
“我有名字,我叫安闲,你们以后只可以叫我的名字……”
没等安闲说完,管家慌张的凑上来小声道:“先生,这样可不妥啊。”
“有什么不妥?”安闲凝眉。
“我家大人叫您先生,您却让他们直呼您的姓名。这可是大不敬之举,犯了仆从的最大忌讳。就算我家大人不追究,被仆事院知道也绝不会饶了他们。”
“又是这个仆事院!”安闲冷声道,“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院子,这么大的威风。”
管家窘然道:“您修为高深自然可以不把那仆事院放在眼里,可这些人……”
安闲心下了然,无力的点了点头。
确实,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这里的每一个人。
管家适机建议:“您若不喜欢先生这个称呼,以后就让他们叫您公子如何?”
安闲想了想。
“公子”这个称呼总比那个听上去就在欺男霸女的“主上”,还有那个装模作样老气横秋的“先生”要好。
于是应允道:“就这样吧。”
“都听清楚了,以后要叫公子,快叫公子好!”胡管家高声道。
“公!子!好!”
仆从们众口一声,如排演过一样整齐。
“我还有最后一个规矩。”安闲强忍着怒气,“在这里给我一间屋子,以后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。你们从前在这里是怎么生活,以后便怎么生活。只当我不存在就好。”
“先生……公子您的意思是?”
“我的意思是,以后这些人照常在这里生活,但是不需要他们来服侍我。”
安闲停顿片刻沉声对管家说道:“如果这个条件也不行,就请告诉吴大哥,我不住他的房子了。”
“哎呀~这这……”管家支吾着,“公子您的规矩,理当遵从,只是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
安闲看着胡管家奴里奴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,可念及对方的年纪,又是好心为自己办事,于是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:“有什么话,直说就好。放心我不会为难你。”
“公子这么说,奴……我就放心了。”
管家拢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,小心翼翼道:“按理说,您立的规矩,我们应当照办。只是这件事确实有点……为难。”
管家遥指步道尽头的高楼:“您的住处便是眼前这座登云楼。这楼高有七层,各个用途的大小房间共一百四十七间。设立有独立的膳房,书阁,澡房,憩室以及上下水道,这些都需要有人去维护打理,若只有您一个人……别的不说,就是每日的整理清扫,送水端膳的杂事,恐怕都会让您忙得无暇顾及其他。”
安闲听管家介绍完这登云楼中种种闻所未闻的新鲜物什,其实心中已经颇有几分向往,但还是碍于不愿受人服侍,执拗着说道:“这有什么,给我安排个平常的屋子不就行了。”
“公子您有所不知,咱们这别院的下人从一开始就是按照满房编制的,除了给主家预备的这座登云楼,其他房间早就住满了人,实在是……”
“那我就自己住这楼里。”安闲满不在乎,“一座山我都自己住过,一栋楼又算什么。”
“知道公子经历传奇并非常人,只是若真让您一人独居……我也实在没法交差。”管家沉吟道:“老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,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接受。”
安闲看管家满面愁容不由得心软:“你说吧,什么办法。”
管家凑上前去:“知道公子您宅心仁厚,通达情理,老朽斗胆跟您打个商量。能否就选……五个人,五个人就好,留在楼里负责维持这登云楼的正常运转。放心,您不传唤,他们绝不会主动打扰。这楼中一百余间房,有这五个人对您不会有任何影响。”
“况且,就算您不在,这楼中也仍然要有人日常打理,并不是专为服侍您。”
“您看这样……可好?”管家恳切问道。
安闲想了想,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:“好吧。就听胡管家的安排。”
“诺!”
安闲松口,管家顿时来了精神。
来到一众仆从当中,高声道:“公子开恩。准许五人登楼值事。下面我念到名字的,出来站好。”
“膳房,金脍!”人群中走出一名黑壮的汉子。
“此人乃是这南郊别院的膳房总厨,登云楼膳房一直由他来打理。”管家介绍道。
安闲点了点头。后知后觉想到,多亏管家提了这两全其美的法子,不然他每日吃饭都成问题。
“书阁,李长思!”出来的是个白衣白面的俊俏文生。
“楼上藏书阁藏书繁多,需要每日清点,这一项需由此人负责。另外他的棋艺也颇有造诣。”
安闲又点头,算是通过了这人的入楼资格。
“净室,兰翠!”一个长相娇憨的圆脸少女迷茫的走了出来。
“这丫头手脚麻利,负责整个登云楼的日常清扫。”
“水务,王三!”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。
“上下水道的维护,由他来负责。”
“最后一个。内侍,夏柳!”
人群中姗姗步出一个面庞清丽,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子。一袭素雅中带着娇媚的淡紫色纱衣,腰间饰着白玉吊坠,看气质打扮与一众下人截然不同。
安闲感觉有些不对劲,忙问道:“等等!这内侍是?”